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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花山下

来源:陈兴斌     发布日期:2022-03-31     点击数: 人次

我的故乡在红花山下一个叫“仙耳岩”的地方。传说,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春天,玉帝的三公主凡心萌动,私自下凡仙游至红花山,见大片梨花盛开,漫山遍野洁白无瑕,蜂飞蝶舞,芳香四溢,竟流连此间,不肯回去,且向穷人布施恩惠。玉帝知晓此事,派出天兵天将招其回宫。三公主不舍,离去之际,顺手向红花山丢下耳环一只,以作留念。后来,当地人就将落耳环的地方取名为“仙耳岩”。


儿时的仙耳岩虽无街市的热闹,但乡间田埂、小河沟、竹林、山坡上,总会有一群小伙伴快乐地游玩。夕阳下、秋风里,放学回家扔掉书包,就去找小伙伴“打仗”“打弹弓”“捕鸟”“抓鱼”,玩得不亦乐乎。记忆里,大人们很勤快,由于刚刚实行的“包产到户”给了他们美好的希望。不论刮风下雨、日晒雨淋,他们都挑着背着、提着扛着,去田坝、去山坡或挖或铲、或种或施,更有甚者有的在下午三点多就顶着烈日去收割,凌晨四五点天露微曦就去挖土。累了就哼几句熟悉的小调,或者随意吆喝几声。因为山上的土地离家远,我的父母有时候会一早上山,干活至天黑才回来。下雨天也不会闲着,打躺席、打竹篓,缝三六九日去街上卖点小钱补贴家用。记得那时候还有“农忙假”。年纪小的也参加了很多劳动:扯猪草、施肥、种瓜点豆、栽秧打谷、做各种家务活……那种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,守望相助的乡村生活,至今仍萦绕于心。


进入九十年代,曾经的小伙伴已经长大成人,为了理想,为了前程,他们背上行囊,离开家乡,涌向喧嚣的城市,努力打拼。热闹的田野变得沉静了,大地在厚积,一些挣到钱的老乡选择去了城市。我家的老宅在一个小山坡上,是单家独户。老宅前方有一大片竹林,林间一条大道,这是唯一通向普安镇的大路。竹林子是小伙伴们快乐的天堂。路过的大人们会在场歇凉,放学的伙伴们会在此捉迷藏。但是下雨天就麻烦了——烂泥巴会沾满你的鞋子,有人索性脱掉鞋子,在烂泥巴路上踩来踩去。人们会在雨天空闲时去田野里,抓泥鳅、黄鳝。有时暴雨伴着大风,竹梢挂住老宅屋顶瓦片,屋子会漏雨,此时全家行动,找盆子接水。在这样的环境里,我和哥不因环境而惰志,反而更加努力求学,都考上了高一级学校,毕业后都分配了理想的职业,回家的次数少了。由于常年辛劳,母亲积劳成疾,在五十七岁时离开了人世,父亲却一直守着老宅,守着他心心念念的家。


2012年12月,一条宽阔的高速公路——达万高速公路建成通车了。没有想到,我的老宅,我出生的那间小屋,也因高速公路的发展而退出了历史,屋前修了天桥,对面的红花山也被开凿了一条隧道,而且高速公路的出口就在老宅的旁边。父亲那年刚好六十岁,以失地农民的身份买了社保,不久领到了每月近一千元的社保金。这对于一直从事农耕生活的父亲以及像他那样的乡亲们来说,确实是一件大好事。从此,父亲住进了街上的新房子,不再为生计忙碌,日子过得优哉游哉:每天早起转一转新修的柏油马路,看一看乡间美景,上午偶尔去乡下种一些瓜果蔬菜,下午去茶馆谈天说地。以前一起日夜操劳的老伙计们,如今都住街上的新房子,开启了新的生活模式。


今天再次回到家乡,老宅已不在了,泥泞的乡间小路不在了,曾经的儿时伙伴,也搬到繁华的城市去了。小山丘被夷为平地,重型机械正在不停忙碌,整齐的智谷机电产业园已初具规模。高速公路上车辆疾驰,远处的红花山上,建起了几栋别墅,色彩亮丽,犹如几颗宝石镶嵌在翠绿的山间。宽阔平坦的高速公路,是故乡一道迷人的风景线,它将带领新时代的人们驶向幸福的远方。


作者简介

陈兴斌,开江县普安镇宝塔中心小学教师,县书画家协会会员,县教育学会书法分会会员,爱好文学、书法,书法作品多次参加各级展览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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